“你说这世道,官家出钱让咱们打家劫舍。”其中一人弯下腰,从地上死者身侧摸出银两袋子,颠了颠分量太轻,他撇了撇嘴。
“你懂个啥!借着剿匪出兵,这就叫……叫……那个是什么来着?”另一个人想说什么说不出来,但从地上尸首怀里摸出一把钥匙,欢天喜地的去开客栈柜台的抽屉。
“那叫师出有名!你们弄完,把这些都埋了,这客栈就是咱们兄弟的了,以后老老实实的做生意。”
被称作大哥的人,找了一把完整的椅子坐下,指着地上的尸首满不在乎的说道。
“对!对!还是大哥厉害!”
“大哥为啥啊?”
“为啥?知道什么叫!叫!……兔子打洞狗吃不到。”柜台的那个立马开口,又说不出来。
“对眼你别说话了,是狡兔死,走狗烹!赶紧的把这收拾干净了!”
而赵府
接亲的队伍已经来了,夏千歌作为陪嫁的丫鬟扶着易遥。
易遥安静的站在一旁,看着庶出的二小姐那拙劣的演技,明明都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了,却还表现的依依不舍。
这些天,赵二小姐打着亲近的旗号,没少过来找麻烦,话里话外暗讽她,要嫁给一个老头子。
易遥实在是懒得额外开一场宅斗,直接把她踹进池塘,这赵淑敏才老实了三天。
“吉时到。”
易遥抱着盒子,被扶进轿子,还好到现在为止,她都是自由的,在赵府寻找半天,最合适的武器也就是匕首了。
现在没了灵力,武器还是要有,所以她把匕首装进了盒子里,静静等待杀机到来的时候。
“起轿!”
规则
客栈里
秦墨言借用了重明的复瞳,观察楼下那群悍匪和地上的尸体, 突然她飘了下去,小心避开两个清理尸首的悍匪,伸手探了探最后的那具尸体。
“怎么?看出什么了吗?”许柔紧跟着下来。
“很奇怪,地上的尸体更像是一团黑色的……墨汁,而这些悍匪看起来……”秦墨言抬起头停顿了一下,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语言形容。
“许姐,你侧面看他们正常吗?”
“挺正常的。”许柔闻言开了阴阳眼,她换了一个角度看,没看出什么异常。
“在我眼中他们的身体是扁的,就和画在纸上一样。”
(这倒是很像一种精怪……)重明的神识和秦墨言现在高度同步,她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。
没等重明想起来,五人中个子最高的那个跑了回来,大声喊道:“大哥!外面下雨,有个队伍往这边来了,像是迎亲的队伍!我们又可以干一票!”
“傻大个!喊!喊个屁啊!没听大哥说吗!我们要做正经生意。”对眼说完,把最后的尸体搬去后院埋了。
“哦!……那新娘子要是漂亮,也不能抢来……”大个子没说完,一块抹布就甩到他脸上。
“把地上擦干净!”扔完抹布,这个跛子就开始收拾翻倒的桌椅板凳。
秦墨言和许柔对视一眼,一起飘出门,果然不远处一个迎亲的队伍,正在冒雨赶路。
秦墨言现在没了身体跑的飞快,在靠近轿子的时候没刹住车,一下子跑到了轿子顶上,她急忙把头探下去,看到易遥正在打盹。
但她没敢进轿子里,因为现在能清楚的看到,一位穿青色衣衫的女鬼,正俯身在易遥耳边低语。
“再起战乱,必将生灵涂炭,就如同眼前的地狱……你不帮我,为什么!……你当真如此铁石心肠吗?”
女鬼突然激动起来,她发了疯一样,想撕扯易遥的身体,但是没有被承认的她,怎么都摸不到。
女鬼气的仰天长啸,在轿子顶端的秦墨言,正好对上她那腐烂了大半的脸,左眼的眼球完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蛆虫在眼眶中蠕动。
从她长大的嘴巴里,能看到被一分为二的舌头,如同蛇信一般,此时她还算完好的右眼盯住了秦墨言,空气安静了起来。
梦境里
易遥正站在战火下的村庄里,敌人正在屠杀村民,村子里到处都是哀嚎声,火焰烧灼房子的噼啪声,利刃刺入肉体的闷声。
一位孕妇正抱着易遥的腿向她求救,她身后是马蹄的声音,马穿过易遥踏在女人身上,哀嚎声在耳畔回响。
但易遥依旧是一动不动,闭上眼睛,不看不听,从入画以来,就不断有类似的梦境纠缠,还伴随轻声的低语,让她无法醒过来。
但这一切,包括之前的父女情深,都是为了激起她的同情心罢了,应该是画中杀人的规则之一。
(终于不再唠叨了。)
耳旁没了那轻声的低语,易遥给自己下暗示晃头,果然顺利的醒来,原本要去抓秦墨言的赵心莲,就像被磁铁吸了一样,趴回易遥的背上,又陷入沉睡。
轿子外面,许柔拽着秦墨言往客栈里走,在夏千歌的身体里,那个胸口被刀贯穿的魂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