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做什么亏心事,却下意识地连忙垂下了头。
“陶大人好大的架子,干坐在本官身旁这么久,也不知给本官敬杯酒?”
黎宛觉得陆铎绝对是专门来找她茬的,然身旁的巡抚、左右布政使等人闻声,几道锐利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到黎宛身上,黎宛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是甚么?黎宛被迫端起手中酒杯,朝陆铎略举了举,“太保大人大驾光临,下官有失远迎。”
黎宛只抿了一小口酒水,就被呛得咳起来,“咳咳咳……”
来了小日子,她身子本就不舒畅,此刻脸色愈发苍白起来。
陆铎抬起手就要去拍她背,伸至一半时方想起她早晨才跟他发过火,要他替她遮掩身份。
于是那手停在半空,又收了回去。
见黎宛脸色不好,陆铎眉头微皱。
“看来陶大人不胜酒力,罢了,今夜你也不必喝了,这杯酒,本官自己干了。”说完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周围的官员面面相觑,方才还想灌黎宛酒的那些人都犹豫了,看来这小小知县在太保大人这儿颇有几分薄面,怕不是金陵旧识?
陆铎这一句话,让在座之人连带着都对黎宛恭敬起来,黎宛意想之中自己被人灌得酩酊大醉的场面并没有出现。
虽如此,这一晚上黎宛仍觉得如坐针毡,不停有人越过她来给陆铎敬酒,她一个小小知县进也不是,退也不能,好容易逮着一个机会,她赶忙溜了出去。
黎宛逃到得月楼后门的小巷上,大口喘着气。
没成想竟在外头遇到了同样不喜这些场面的章思友。
两人相视,各自露出一个苦笑。
“章兄,没想到你也在。”
“陶弟,你不也在么?”
“嗐,我这不被逼的么,本来这种场合哪轮到我?”
“我也是,我此次厚着脸皮跟来,本是为了寻你打听件事儿,谁知刚到连江就被拉来吃酒了。”
“哦?寻我打听何事?”
章思友神色有些犹豫,“不瞒你说,上月在你府上,我曾看到过一个故人的身影。”
黎宛几乎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谁,但是她又不能说实话,否则细究起来,她这冒牌的身份不就露馅了么?
“不知章兄说的是哪位故人?”
“是金陵陆府的陆珠儿小姐,也就是太保大人的胞妹。”
“太保大人的胞妹,她怎会在我小小知县府上?”黎宛故
作惊讶。
“其中曲折,我也不甚明了,不过陶弟既如此说,那看来确实是我看走眼了……”
看着章思友失落的神情,黎宛心中愧疚,正欲出口安慰他,身后忽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,那语气中分明夹杂着深深的不悦。
“两位有何事不能在前厅说,倒是在这儿聊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?”
台风
陆铎今日心情格外舒畅。
以至于福建巡抚等人听闻他近期都要常驻在连江县,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要为他设宴以便他熟悉连江,他都点头同意了。
谁最熟悉连江?必定是连江知县了。
只是宴席过半,都未见到朝思暮想的人的身影,张巡抚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太保大人心情有些不虞了。
果不其然,只见太保大人又环视了一圈在场之人,沉声问道,“怎的宴席过半了,还不见连江知县?这要本官如何熟悉连江境况?”
张巡抚擦汗,心道在座的不是福建省就是福州府的高官,哪个单拎出来说不出几句连江境况,何时轮到一个小小知县介绍了?
然太保大人都发话了,张巡抚二话不说立刻着人去请,直到那姓陶的知县现身,太保大人方脸色稍霁。
没成想太保大人不仅亲点了这小知县的名,还替其将一晚上的酒都给免了。张巡抚暗忖,恐怕二人的关系不简单,这陶知县是万万不能得罪了。
可惜,太保大人的脸色没好多久,又在陶知县悄悄离席后,变得难看了起来。